洛尘

只愿戚顾携手一生。
浮生三叹,不叹悲欢,一叹花疏酒淡,再叹无人知弦断,三叹夜已尽,春将阑。
浮生三唱,不唱离殇,一唱明镜秋霜,再唱积尘小轩窗,三唱人已老,秋将凉。

—— 人走茶凉(贺小茶生日快乐)

戚少商到家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没有人上下。戚少商跺跺脚,声控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来。戚少商一边琢磨着是不是灯又坏了,一边摸黑上楼。

戚少商家住在顶楼,穿过门走进屋里,借着射进屋里的月光打量着这个已经一年两个月零十五天没回过的家。所有的摆设和原来一样。卡其色的皮质沙发背靠着墙壁,白色的茶几上摆着两杯没有收拾的茶水,电视墙上还挂着几张和顾惜朝的合照。戚少商走到照片前,看着照片上两个青年人一个笑的明媚,笑声像是要冲出照片。另一个则抿着嘴,表情严肃但眼角柔和。

把包扔在地上,戚少商摸摸有点干裂的嘴唇,坐在沙发上想倒一杯水解解渴。低头一看,两个茶杯,一杯里面泡了自己喜欢的毛尖,茶水已经凉了,搁置时间略久的茶汤颜色暗淡灰黄。紧挨着的一个茶杯已经喝干,从茶叶的形状看是顾惜朝爱喝的大苦丁,茶叶已经发白,在杯底沉淀了一层墨绿色的茶锈。戚少商弯弯嘴角,他记得第一次从顾惜朝那里喝到这种茶叶时,在顾惜朝难掩笑意的注视下,他硬生生的不皱眉头,忍受着巨大的痛苦才把一口茶水咽进肚子。后来他问过顾惜朝为什么这么喜欢这种茶叶,顾惜朝捧着茶杯,盯着杯中缓缓舒展开的叶片说道:

“人生八苦,不过一杯闲茶。”

当时的月光也像今晚一样,洒在碧绿的茶汤和顾惜朝清澈的眼珠里,带着钟异常的温柔和清惨,让戚少商记忆犹新。

卧室的门没有关,戚少商轻悄悄的走进去,像是要走近一个破碎的梦里。床上的人安静的侧卧在床上,被子被紧紧地搂在怀里,即便没有开灯,戚少商也可以在脑海中描摹出一张精致的脸,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美好的唇形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戚少商坐在地上,趴在床边,撑着脑袋瞧着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很久以后,或许是不久之后,闹钟响了。顾惜朝动了动身子,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望向床头柜,就像是每天醒来都要做的一件事。戚少商觉得这时候的顾惜朝最可爱,有点迷茫,有点单纯。戚少商觉得他在看自己,又没有看自己,目光投的很远也很近。过了一会儿,顾惜朝好像找回了神智,朝着戚少商笑了笑,带着前所未有但似曾相识的温柔说:

“少商,早。”

戚少商很开心,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明亮的顾惜朝,但是突然他又开心不起来了。他发现顾惜朝并没有看见他,顾惜朝的手穿过了他的身体,伸向了背后的床头柜。他看到顾惜朝的手指戳了戳柜子上摆着的照片,那是他自己的照片,一张黑白照片。他听到顾惜朝说:

“少商,我昨晚梦到你了,梦到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你把包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上喝着我给你泡的毛尖,指着墙上的照片笑嘻嘻的和我聊天。你答应过我等从西藏支教回来后,就一起去海南看苦丁是怎么种的。我每天喝茶时都会给你也泡一上杯,想着你一回来就可以喝到刚泡好的茶水。可每次茶都凉了,你还是不回来。上个月我收到了从你西藏寄来的纪念品,伴着的还有你在山里失踪的消息。”

顾惜朝把相片搂进怀里,低声自言自语:

“从你走后我就一直想着你,白天黑夜脑子里都是你,可是得到消息后我再也梦不到你。昨晚的梦,是你在向我道别吗?”

房间里,只能听到顾惜朝断断续续的低语声,而客厅里原本注满水的茶杯不知被谁喝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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